今天是美西时间一月二十八号、戊戌年腊月廿三、小年。


先给您拜个早年，祝您新春愉快，阖家欢乐。

我不是一个对过节有很大兴致的人，但是自从跨越了日界线来了地球的另一边，我却对节日生日究竟应该在哪一天过纠结起来，可能是强迫症和仪式感战胜了对节日的厌倦吧。这个问题虽然无聊，但每次还是会让我思考好一阵子。究竟应该在哪天给朋友献上生日祝福？装模作样摆拍的节日照片该挑什么时间发朋友圈？又该在哪个整点默默对自己说生日快乐呢？跟着国内的时间过，总觉得过的不在点儿上；等到美国时间过吧，又感觉迟了。万幸总有日期重叠的那几个小时能让我心安理得地糊涂过去。

小时候的记忆里，过了小年年味儿就渐渐浓了。这时候窗外应该已经积起了雪，过年是少不了有些脏的积雪、干巴巴的枯枝和阴沉的天空的，不然总还是缺那么点儿味道。吃过一顿饺子，也就意味着父母对我的管教不会像平日一般严厉了，可以在逐渐进入过年气氛的家里稍微任性一些、出去疯玩一通。随即而来的就是忙碌的置办年货。小时候的我是不愿意去操这份心的，但是采购烟花爆竹一定是不容错过的重点环节：裹得严严实实地跟着爸妈来到大商场门前的广场上临时搭起来的棚屋，费力地掀开军绿色的棉布门帘，人群的热气、五万响大地红的独特味道、还有热热闹闹的节日气氛就扑面而来。在准备年夜饭菜单的时候我也许插不上嘴，但是到了这里就是我说了算了。什么擦炮摔炮彩珠筒、那些呲花儿陀螺小蜜蜂。冰天雪地简陋的帐篷屋里，摆满琳琅满目烟花爆竹的货架下，我已经开始兴奋地期待着那个烟雾缭绕，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儿的晚上了。

这些记忆是如此鲜活，写到这里我仿佛还能闻到那充满喜悦的气味，但是那样的体验却是很久都未曾有过了。是升入初中或者高中的我变得木讷？是烟花爆竹的禁令煞了节日风景？还是父母老了失去了过节折腾的资本？…

来到美国，愈发难以嗅到节日的气息。现在美国的华人越来越多，甚至随处能听到熟悉的乡音，但是环境和文化还是裹挟着人们慢慢地远离了传统。昨晚跟母上聊微信，被提醒才惊觉：这么快又到了小年了啊。回过神又暗自庆幸有这一天的时差，没有错过这个节日，也不知道灶王爷他老人家了不了解时差的原理、原不原谅远在他乡的我。不过话说回来，从元宵节元宵叫法到端午节粽子口味都势不两立的北方和南方在小年这个节日上也没有令人失望，成功地分出了两个阵营：北方的腊月廿三派、和南方的腊月廿四党。对于传统习俗的由来我也不求甚解，就当是给我今天过节又找了一个理由吧。

所以现在我在温暖如春的加州身着单衣薄衫，吃着匆匆买来的速冻饺子，也算是满足了还残留记忆中的那一点点仪式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糊涂过去，也罢。


今天是美西时间一月二十八号、戊戌年腊月廿三；北京时间一月二十九号、戊戌年腊月廿四。都是小年。